上海高樓大火，責任在誰？

☉劉曉
上海11月15日的一場大火，吸引了全球關切的目光。而在烈焰燃盡之後，一棟28層的高樓不僅是千瘡百孔，而且其幾十個住戶早已魂歸另一個世界，令生者悲聲不止，令觀者亦同聲哀戚。
據大陸官方披露，火災原因為公寓進行外牆裝修工程的無證照電焊工違章操作，令焊接產生的火花引燃易燃物所致，目前8名涉案人員已被刑事拘留。不過，當局並未提及外牆工程的總包、國營靜安區建設總公司，以及分包上海佳藝裝飾公司的責任問題。這引起了遇難者家屬的靜坐抗議。
一個問題是：這棟高樓為何要重新進行外牆裝修？從現場圖片看，周圍還有其它高樓也圍上了鷹架，似乎也將要、或同時進行外牆裝修。難道1998年建成的這棟建築的外牆，只有區區12年的壽命？
對於這個疑問，有網民披露了外牆裝修背後的故事。原來最初，區政府擬在包括失火大樓在內的幾棟建築前建造動遷安置房，但是規劃後的新建樓房將遮擋幾幢大樓的陽光，阻礙空氣的流通。用建築術語說，就是容積率和高度都存在嚴重問題。
住在這幾幢大樓裡的一些教師於是挺身而出，為了大家的權益奔走於政府部門和施工單位之間。經過大半年奔波，改良方案出爐，也就是說，樓還是要建，幾棟大樓 的陽光和空氣還是要擋，唯一的解決辦法是政府出錢為這幾棟樓的外牆進行改造，加保暖層、改門窗。而靜安區105街坊地段就近安置動遷配套工程，也於今年9 月獲得了上海市靜安區規劃和土地管理局的許可證〈建字第滬靜建（2010) FA31010620101825〉。
沒有辦法的居民們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並不令人滿意的方案。於是鷹架開始架設，修改大樓外牆的工程正式開始。然而，外牆修改剛剛開始，就發生了大火災。到底誰應該為此承擔主要責任呢？
根據專家的結論，造成大樓燃燒迅速、多人死亡的直接原因是施工方在將外牆添加保暖層時，使用聚氨酯泡沫保溫材料。這種材料雖然保溫效果好，但燃燒速度快， 且其燃燒後產生的劇毒氰化氫氣體，會很快致人死亡。就因大樓外牆塗的是這種材料，因此當天教師公寓起火後，蔓延速度極快，一些居民因吸入這些有毒氣體而身 亡；再加上救援設備落後、救援遲緩，才導致樓毀人亡的重大悲劇。
中國大陸這幾年，因使用聚氨酯泡沫保溫等類似有毒材料作為外牆保暖層造成的大火災這已絕非首次，如央視新址大樓火災、濟南奧體中心體育館兩次失火和哈爾濱 「經緯360度」雙子星大廈火災等都與此有關。對此，中國大陸早有專家建議禁止使用聚氨酯等易燃材料用於外牆保溫和室內裝修，但迄今中國國家和地方相關法 規中卻仍未將其禁止，而西方國家如英美德等早已明令禁止在高層建築中使用易燃保溫材料。
大火已經燒了這麼多次，為何中國大陸當局相關部門仍不能下禁令？難道是因為損失還不夠慘重？亦或背後有著甚麼不可告人的交易？事實上，中國大陸早已開發出 了既保溫又防火的材料，但因售價是普通材料的數倍，因此甚少公司在外牆上使用。這當中自然有利益的糾葛。如果中國大陸當局能將生命看得至為重要，易燃材料 使用的禁令應當不是甚麼難事。只可惜，在中國大陸這個不把人當人看的國度中，這樣的奢望還是高了些。
而且，毫無疑問，靜安區政府下屬的靜安區建設總公司在承包了外牆改造工程後，對於分包商上海佳藝裝飾公司缺乏必要的安全監管也是造成火災的原因之一。據火 災生還者回憶，施工現場易燃物亂堆，滿地是工人煙頭，每層電梯口全是易燃物，而這些明顯屬於施工違規。此外，為甚麼可以允許無證照的電焊工作業？監管人員 在哪裡？
當然，上海市政府、上海靜安區政府也與此次事件脫不了關係。當局明明知道建造居民住宅區的容積率的規定，但卻罔顧人民的呼籲，而僅僅以改造外牆敷衍了事。如果沒有這樣不負責任的決定，也許這場大火就不會發生。
1911年，100多名內衣廠的男女工人因大火被困在華盛頓廣場大樓高層而死亡。這場被眾多紐約人目擊的大火喚醒了紐約的良心，也震動了全美國，並且引發了後來的一連串社會改革，包括《勞工法》的頒布。這場大火因此被稱為「改變了美國的大火災」。
只是不知道100年後的今天，上海這場慘烈的大火是否可以喚醒那些不以人民為重的官員的良心，不知道這場大火是否可以成為改變中國大陸的導火線？但願能夠！